燈花懸了一整天的心慢慢鬆緩。事實上從邁出孃家那一刻,她從母親的目光裡注意到一閃而過的隱憂,她知道母親擔心“剋夫命”的刀子會重新砍下來,讓女兒重複當初的悲劇。燈花想到夫君明知她的剋夫命居然敢於迎娶進門,心裡生出一份敬重和溫暖。,有財說,你不用擔心,他們說你不吉利,但我不這麼想!這世上哪有天生的吉利?我們走船的人風裡浪裡,跟命運打賭慣了!你下嫁到我們窮苦人家,這是委屈你了。我們家就已經這樣了,就像見底的池塘,有幾條魚一目瞭然,還怕什麼不吉利呢?你心裡就不要裝那些莫須有的東西,不想它就等於冇有,我們家指望著你進門後水滿福滿呢!,有財走到桌邊,彈落燈花,回到床邊時,燈花已脫去花鞋,開始解下層層纏繞的裹腳布,一股汗酸味從腳板上散發出來。兩隻梭子般的小腳呈現在燈光下,腳趾已完全緊貼在一起,像小孩子剛剛長出來的新牙,欲突未突,而腳板如玉一樣晶瑩剔透,柔軟無骨。。